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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斯皮瓦克后殖民主義批評與資本主義的媒介原理
斯皮瓦克是當代著名的后殖民主義批評家,其后殖民主義批評思想涉及十分廣泛的領域,本文主要考察她對語言符號、貨幣和現(xiàn)代信息技術的相關論述,認為這些論述構成了一個批判資本主義文化與經(jīng)濟文本的聯(lián)貫邏輯線索。斯皮瓦克不僅通過解構主義視野揭示了西方真理觀的客觀化原則所掩蓋的欲望與權力,同時也通過馬克思主義的視野揭示了符號、貨幣和電子脈沖作為傳播與交流媒介在這一原則中所起到的作用,并且把它們與資本主義的殖民歷史和全球化時代的危機控制方式聯(lián)系起來,十分清晰地展示了資本主義的媒介原理以及這一原理的運作機制和剝削實質。
一
十來年以前,“網(wǎng)絡”這一
2、名詞在我們言辭中的含義通常是不確定的,但今天,“網(wǎng)絡”幾乎就是一個專名,我們會立即把它同電腦顯示器及其身后那眼花繚亂的世界聯(lián)系起來。一顆技術世界的幻想種子,如今已長成為巨大而妖艷的隱性怪獸,把整個世界如此眾多的人、種族和國家吸進了他那怪異的電子信號空間之中?;ヂ?lián)網(wǎng)典型地體現(xiàn)了媒介在我們這個時代的意義,并把傳統(tǒng)的文化觀念和傳播模式推上了一個嶄新的階段。過去,“意義”這個人們心目中的傳播源頭占據(jù)著幾乎是絕對中心的地位,而今天,新技術支撐的媒介形象本身——傳播的工具取得了對“意義”的控制權,它幾乎變成了文化和意義等同物。“在某種意義上說,媒介文化又是當今的主導文化;它替代了精英文化的諸種形式而成為文
3、化注意力的中心,并對很多人產生影響……更有甚者,媒體文化已經(jīng)成了社會化的主導力量,它以圖像和名流代替了家庭、學校和教堂作為趣味、價值和思維的仲裁者的地位……”①但是,媒介文化是否真的預示著一種與西方傳統(tǒng)文化的斷裂?顯然,對于這個問題,不同的角度會造就不同的答案,本文總結和梳理了當代著名后殖民批評家斯皮瓦克的相關論述,并力圖說明,在全球化背景下,媒介文化作為今天最重要的文化形態(tài)之一,實際上沿襲了西方殖民意識形態(tài)的邏輯,只不過在高科技提供的控制空間里、在真理權威已經(jīng)普遍遭到懷疑的狀況下,它有了更現(xiàn)代化的裝扮和更加讓人眩目的色彩,并因此成為帝國主義危機控制最重要的新方式之一。
在斯皮瓦克的
4、解構主義、馬克思主義和后殖民主義的多重透視下,我們會看到西方霸權意識形態(tài)霸權得以建立的一以貫之的內在機制。簡單說來,那就是自從尼采以來,人們不斷意識到的、以各種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思維上的起源與終點之間的“等同再現(xiàn)原則”,或者“再現(xiàn)的客觀化”原則。而媒介文化實質上是這種等同再現(xiàn)原則的高技術化結果。不同的是,在西方殖民歷史的最初階段,“等同再現(xiàn)”是以真理和信仰的名義來得到保證的,而現(xiàn)在則體現(xiàn)為媒介文化的帶來的可見性或所謂“視覺的專制”。某種意義上說,由于視覺的客觀化效果,媒介的可見性已成為今天所謂信息化時代的真正“真理”。在傳播過程的起點和終點之間,則是一個充滿各種復雜權力關系的空間,無論是真理符號、
5、貨幣還是信息化時代的電子脈沖,在很大程度上不是使得這一空間更加透明,而是使其變成了一個普通大眾很難追述其路徑的、只能順應而無法反抗的無物之陣。
二
人類在交流和傳播的過程中,獲得最真切的原始信息是最重要的目標之一,無奈的是,交流和傳播之所以產生皆在于我們與原始信息之間存在距離,正是為了彌補人與對象之間的距離以及人類自身信息傳承中的時空障礙,才有了語言、書籍、圖像等各種意義符號和載體。無論是“真理”、知識,還是今天的媒介訊息,其權威性都是建立在或隱或顯的“客觀性”效果的假定基礎之上的。這種客觀性,實際上就是符號在再現(xiàn)世界本真的、始源信息時的透明性。在一定程度上說,這種透明性幾
6、乎是交流和傳播行為中的一種終極追求。充滿辯證意味的是,這種對于“客觀性”和“透明性”的追求一方面催生了復雜的知識闡釋體系和傳播方式,另一方面也正因為這種中間渠道的復雜化反而使“真相”變得晦暗不明。不過在反形而上學大潮到來之前,人們除了對“真相”本身不斷進行追問和辯護外,很少對 “真相”的制造、傳播——即在終點與起點之間的這個晦暗過程進行質詢。這也許正是尼采的“道德譜系”,福柯的“知識考古”以及德里達解構主義對于我們這個時代的意義。在這一點上,斯皮瓦克有著十分明確的認識:
解構……只是對別人以為擁有了真理的那種身份特權表示質疑。解構不是暴露謬誤,而是堅持不懈地深入探尋真理是如何產生的。
7、②
在《論文字學》的譯者前言中,斯皮瓦克詳盡地考察了德里達解構主義思想的相關譜系。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向我們展示的正是西方反形而上學歷史上的哲學家如何一步步揭示西方真理觀念的產生過程。尼采認為,所謂“真理”的始源性過程可以用隱喻來描述:“當神經(jīng)刺激被刻寫進一個形象,這就是第一個隱喻!當這個形象又被錄進一個聲音,這就是第二個隱喻!”③尼采從身體的角度說明了知識或者真理在再現(xiàn)世界時首先遭遇的晦暗,與此類似的則有弗洛伊德的“心靈書寫板”中展示的“潛意識”這一黑暗的森林:“任何一件有意識的事物都有一個潛意識的初級階段;潛意識可能就停留在那個階段,然而必須被認為具備精神過程的全部價值,潛意識是真
8、正的精神現(xiàn)實。我們對于它的內在實質之不理解,就正如我們對外部世界的真實同樣不能理解一樣……”④在弗洛伊德的“翻譯裝置” 中,外界信息在變成我們的意義符號并開始傳播之前,首先必須經(jīng)過人類意識的傳播和再現(xiàn)。按照海德格爾所說的“比人更加原初的是他的此在的限度(finitude of the Dasein in him)”,這種人類無意識中的最初痕跡才是我們思維機制的起點,是“世界”和“存在”得以展開的前提。斯皮瓦克認為,感覺意識作為無意識痕跡的一種結構性產物,不僅是通過時間上的延遲,同時也是解構主義意義上“差異”和“增補”的結果,也就是一種建構而成的“新事物”,它具有不可還原、不可化解,也就是不可尋
9、找其起源的特征。
尼采與弗洛伊德的看法的共同點在于讓我們看到,在人類知識和世界本真狀況之間,在人類意義符號再現(xiàn)原初信息的過程中,人本身是一個晦暗不明的過濾裝置。其間的加工過程,德里達是用“書寫”的概念來進行總結的。他向我們表明,“世界”總是人的“世界”,人類知識的基礎就是建立在蹤跡的符號結構之上,這種符號結構就是原初書寫的結構,除了無窮的蹤跡鏈條,“文本之外并無何物”,也就是解構主義意義上的“起源的缺失”。但事實上,如果我們把“起源”、傳播過程以及傳播終點放在一起,就會看到,“文本之外并無何物”的另一個重要潛在含義就是,“文本”只能是“人”的文本,這里的“人”就是知識及其傳播的關鍵通
10、道,盡管它可能表現(xiàn)為各種人的功能及其延伸形式,即各種傳播載體和技術。換句話說,作為信息終點形式的“文本”,除了在制造和傳播過程中所留下的人類的主體痕跡之外,并無他物。正如尼采所揭示的,隱藏在人類“真理”之中的主體痕跡不過是一種排斥、控制、同化和吸納的欲望,一種“強力意志”,一定程度上也就是??乱饬x上的“知識權力”。
斯皮瓦克認為,沒有什么世界不是像語言符號那樣被組織起來的,我們的意識同樣如此。因此,文本性的概念不應該被理解為一種從世界到語言文本的降解,也不意味著一種由書本組成的傳統(tǒng)、狹義上的批評或者教學⑤。當?shù)吕镞_和利奧塔說道“文本之外并無何物”的時候,他們所說的文本是指一個網(wǎng)絡,一
11、個政治、心理、性別和社會的編制物⑥。
后殖民主義在一定程度上是西方現(xiàn)代批判理論在范圍上的擴展,這種擴展顯然不只具有純學術上的意義,而是基于這樣一個事實,西方“真理”觀念不僅在西方自身的發(fā)展中釀造了壓制和不平等,同時也依賴其全球傳播而塑造世界霸權,其依憑的內在機制正是“真理”觀念所隱藏的“等同再現(xiàn)”假設。一方面,歐洲把它的知識和關于上帝的“真理”向殖民地進行傳播;另一方面,它也開始對東方進行“客觀”書寫并不斷地把書寫結果傳回歐洲。斯皮瓦克認為,這一“客觀”書寫形成的是以西方真理觀念為支撐的一整套殖民話語,它伴隨歐洲帝國主義擴張的整個歷史,從英法對殖民地的瓜分直到今天的美國外交政策的制定,以及世界銀行和世貿組織的發(fā)展規(guī)劃,都可以見到它的影子。在這一文本中,歐洲以外的土地仿佛一張白紙,一塊未被刻寫的處女地,吸引著歐洲人的書寫欲望⑦。與此同時,作為信息源的第三世界,即歐洲以外的那個“他者世界”則被驅進沉默的深淵,留下的是在歐洲宗主國和殖民地之間往來穿梭的“東方主義”話語及其傳播構成的巨大欲望網(wǎng)絡。這樣來看,信息傳播的真正政治含義并不在媒介與原始信息之間的對等性,而是在于傳播與媒介本身,即在終點和起點之間的過程。